【每日箴言】

子贡问为政,孔子曰:“富之。既富,乃教之也。此治国之本也。”

——汉•刘向《说苑•建本》

【深意浅说】

在《论语•子路》中，冉有问孔子，孔子也有大致一样的回答。其实不管子贡问政，还是冉有问政，不影响孔子的思想。

先富而后教的思想，在先秦是共识。孟子说：“明君制民之产，必使仰足以事父母，俯足以畜妻子，乐岁终身饱，凶年免于死亡。然后驱而之善，故民之从之也轻。”人民生活得到保障，才容易教而为善。荀子说：“不富无以养民情，不教无以理民性。故家五亩宅，百亩田，务其业而勿夺其时，所以富之也。立大学，设庠序，修六礼，明十教，所以道之也。诗曰：饮之食之，教之诲之，王事具矣。”富民教民，成为王事不可缺少的工作。

在先秦思想家的论述中，富与教的顺序，是严格而清晰的：先富，后教，让百姓富有，优先于给老百姓实行教化。这与更早的时候，管子的说法“仓廪实，知礼节；衣食足，知荣辱”也是一致的。

但是，在中国后来的治理实践中，对于富和教的顺序，打了颠倒。官员治理地方，从来强调的是教养，而不是养教。

清朝在共城县当过县令的周际华在《民之父母辨》一文中说，某年他过寿诞，当地士民给他送了一块匾，上书“民之父母”四个大字，他觉得有些不安，写了一篇文章辨析这件事。他说，把州县亲民之官叫做民之父母，是因为“父之为言矩也，以矩率人，德主于教，故父之。母之为言牧也，以恩牧人，德主于养，故母之。惟教养备至者，然后有父之尊，有母之亲，实至名归。”就是说，父亲制定和维护规矩，以规矩规范人，主要的职责在于教。而母亲的责任是养育抚育，以恩抚育人，主要的职责是养。只有既能规范教导，又能养育抚育两方面都具备了，才能具备父亲的尊贵和母亲的慈爱，名至实归为老百姓的父母。

亲民官员是百姓的父母，这一说法很早就有了，但周际华的解释更为鞭辟入里。地方官员有像父亲一样教育、像母亲一样养育百姓的职责，因而叫做“父母官”。

周际华的这段解释更让我们明白为什么教在前而养在后了。历史上一直是父亲尊于母亲，一直是父亲在前而母亲在后。那么，教重于养，显然在有父母官这个说法的时候，已经决定了。而从地方官员的日常工作来说，显然也是教重于养，教优先于养。

在治理实践中，教有各种明白的职责。宣讲圣谕、祭奠文庙、旌表节孝、禁止演戏、查禁图书、打击奢侈服饰、维持婚姻家庭秩序，甚至地方官最重要的日常工作审案，都是为教化风化服务的。而发展经济，让老百姓“富之”，并不在地方官员的考核范围。如果地方官员偶然重视经济，那也仅仅是为了能够征收更多的税收。如果不是为了征税，官员是不会主动关心生产的。

无论孔子、孟子，还是管仲、荀子，都认为先养后教，而到后来的政治实践中，统治者往往是重教而轻养。这是因为，只要官府不干扰，百姓一般能够自己养活自己；但如果官府不实行教化，要让百姓心甘情愿遵从被统治，把自己的劳动产品拿出来贡献朝廷，就不太容易。这就是先秦先富而后教的思想在实践中蜕变为先教后养的原因。

（梁发芾）

---

【人间草木】

名称：扁果草

分布：兰州、临夏、甘南、陇南、武威、张掖

简介：扁果草，多年生草本。花期6-7月，果期7-9月。全草入药，有消炎的功效，主要用于治疗肠炎、肾炎、肿瘤等。

（植物资料由西北师范大学白增福、陈学林提供）